数着“一千零一，一千零二……”注视着药水一滴一滴的下落，此刻的我无比清醒，十几分钟前还有点晕，无痛胃肠镜检查完被唤醒，有麻醉过后的迷糊，更有被住院单击中的魔幻感，在万万没料到中迅速办好住院手续，独自前往十病区安静地躺下，时光骤然慢下来，恰好捋一捋发生的事。
今年体检中增加无痛胃肠镜的检查，以往有过一次胃镜经历，是一根小鱼刺折腾的，唆红烧鲫鱼头是我极爱的美味，那日正有滋有味地唆巴着，明显感到有刺滑过嗓子，口腔镜、喉镜下麻药喷过的舌头被拉扯着，没能找出异物，CT证实了小鱼刺的存在。刚挂上麻醉药，大概一分钟的功夫，医生通过胃镜把食道的小鱼刺成功取出。核酸检测费一百二十元，加上CT、胃镜等检查费，小鱼刺值四位数，算是品尝的刀鱼大餐。大餐本是美味，我明明是受罪，麻药只挂了一点点，我却一阵头晕，更是止不住地呕吐。
正是这段难受的取刺过程，我纠结做不做胃肠镜？做普通还是无痛？亲朋们的建议还不少，“年过五十还是应该做次胃肠镜检查的。”“肠道十八弯，免费检查，想做普通的，你傻啊！”“上次难受，不代表这次检查痛苦。”“还是做无痛的吧，不会是怕打麻药会变傻吧？傻就傻吧，再傻点无所谓的。”
最终预约了无痛胃肠镜。
向来对自己胃肠挺自信的，一日三餐定时定量，怕辣怕咸，蛮清淡的饮食，没有吃夜宵的习惯，也没有啥症状。王主任顺利切除了一厘米多的肠息肉，怕引起出血感染，还要等病理检测，蒙圈中住到了十病区，一直疑惑着肠息肉怎么一点点滋生的？
住院期间可以有一名陪护，进入病区就不能再外出，我执意不要老公陪，病友们也没家人陪护，邻床大姐胃肠镜检查一切都好，一来就帮我打热水，常提醒我换药水。靠门的老奶奶七十多岁，前几天切了蛮大的二个肠息肉，几天半流质饮食，晚上忍不住买个萝卜丝包，说大姐午饭香味太馋人，我们还在担心她没遵医嘱，病房中响起她雷鸣般的呼噜声。
来之安之，第一天六瓶水，禁水禁食，我躺平着，不停忙碌的是医护人员。周医生第一时间来了解情况，从检查到治疗，叮嘱注意事项，都说得很详细，特地关照我尽量卧床休息。我随口说甩着膀子来的，又记错了时间点，刚刚家人送物品白跑了一趟，她说再遇到问题一起解决。还真遇到麻烦，准点送来的物品保安不收，说只负责送餐，请周医生协调联系后，一个多小时还没拿到，我着急了，她也替我着急，索性抽空帮我取来，为这小事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。第二天来查房，周医生头戴淡黄色发箍，显得更年轻，“今早能喝点米汤，晚上能吃米粥了。米汤和粥不要预订的。”听她这么一讲，嘴角滑过一丝甜，下午传来病理结果的好消息，真庆幸肠息肉早发现早切除，往后得早睡早起，不久坐，多运动。11月26日下午海陵区发布疫情防控通告，周医生被紧急抽调去了隔离点，直到出院没能再遇到她。
疫情通告中查到所住小区列为高风险，万一医院被封了怎么办？在医院不能出楼层，在家不能出门，可哪怕足不出户还是家温暖舒服啊。胸前别着党徽的全医生来查房，“按照你的状况可以提前出院，再考虑一下告诉我，好给你调整挂水量，办出院手续。”心头涌上一阵微温，我要回家，我想回家。
出院路过护士一览表，十六位白衣天使最美的模样，我这脸盲的人实在分不清谁来送过药、挂点滴、测血压、做核酸、量体温，谁是柔声细说抽血有点疼，药水有点胀的护士小姐姐，谁刚刚下班又逆行去了隔离点？
翻看日历，入院那日恰逢感恩节，冬雨打窗，零度寒潮来袭，感恩十病区的医护人员，你们是在医院还是隔离点？我挺好的，你们还好吗？
紫叶李
2022-12-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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