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从何时变化的,桃园与老街合并,成了开放式免费景区。穿过老街的一条石头小路,便来到了桃园大门。那块刻着“桃园”二字的石头正对大门,略微倾斜的角度显得有些俏皮,仿佛在说:“没想到吧,我在这儿呢。”
确实没想到。波光粼粼的湖面与碧蓝浩瀚的天空互相对望,羞得太阳红透了脸颊;翠绿茂密的森林屹立在路边,誓要成为守护流浪猫的家园;宽阔的草坪还在等待夜幕的降临,等待人们三五成群围坐着,吃烧烤、听音乐,和他们一起逃离尘世的喧嚣。这儿不仅仅是桃园,这是世外的“桃源”。
大概生在故乡的人并不会察觉故乡的美,只有出去看过了世界,才会对故乡的美产生具体的印象。小时候总会听家人提起,马可·波罗曾经来过泰州,说这是一座不大但幸福感极高的城市,但那时候并不懂得什么叫幸福感,更多的是作为泰州小孩儿听到有老外夸奖自己的城市,油然而生的一种自豪感。大一些学习《桃花源记》,总是想去陶渊明先生笔下的梦幻世界,逃离整天考试、排名的束缚;长大了才知道那个世界叫“乌托邦”,为了“乌托邦”,开始走向外面的世界。
从南到北、从北到南,这一路越走越像一个围城。刚开始觉得世界很大,走着走着觉得世界很小,再继续走,还是觉得世界很大。原来,一开始走的是外围,看的是个新鲜,走着走着有了勇气,想要往里闯,等闯进去了,才知道走的叫社会。北上广的朋友曾经说过:“还是你们好,在外面卷不动了,还可以回家,我们还能回哪儿去?”原来,故乡,才是我们疲惫之下的“乌托邦”,承托了无数心无归处的漂泊的人儿。
再次回到桃园,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泰州的美,不仅仅是清新的空气、明亮的色彩、和谐的美景,更有一份难得的松弛。放眼望去,有孩童在沙滩上爬行,踩着细软的白沙,沉醉在各自想象的空间;还有的在木制游乐场攀爬,从滑梯上滑下,一遍又一遍,不厌其烦。不变的是,孩童的身边都坐着家长,他们看着孩子,仿佛在看整个世界。不远处,一对年轻的情侣正在散步,偶尔撇过头去,不知在交谈些什么,迎面走来一对老夫妻,那一刻时空仿佛穿越,“他们”擦肩而过。靠近出口的地方有一块大草坪,草坪桌椅的布置简洁而优雅。夜幕降临,三五个人围在一起吃点喝点聊点,再听听现场的吉他伴唱,好不惬意。
也就是在这里,不必在人流如潮的地铁上争抢时间,无须在高大的写字楼里争抢狭小的工位,不用昼夜颠倒分不清日月星辰。更重要的是,回到这里,身边伴着熟悉的家人,心,便有如水的安然。
趁假期,来这里散散步,无论早晚,都会有不一样的收获:晨有晨的清新,夜有夜的凉爽。偶尔的放松与闲适会让心中的方向更加明晰,迈出的步伐也更加坚定与从容。与其说是找到了世外桃“园”,倒不如说我和老街一起在成长。以前,只容得下一条石头小路,现在又容下了一座公园,未来,一定还会越来越大……
陆婧文
泰州学院人文学院讲师、澳门科技大学电影管理博士在读,编剧、独立音乐人。